甘孜日報 2023年08月25日
◎汪濤
有時出去看書,可以在村道上看見牧歸的馬兒,每次得見,心里直癢癢的,有一種想騎的欲望,可從沒騎過沒鞍的馬兒,只好作罷,目光隨馬兒在巷子深處消失,騎的渴望在心中聚集。
不知不覺到了農忙時節(jié),下午就沒上課了,放學生回家,讓他們幫家里忙農活了,我也跑到田里去看看。正看見洛批的父親卻扎在耕地,田邊的樹下拴著一頭騾子。這時他把犁頭往地里一插,坐在田邊抽起了煙來,我便走過去和他閑聊了起來。不知怎么地就說到那頭騾子了,當然就說到騎馬容易還是騎騾子容易上了。
“那要看!”他放慢了話音,“不過要騎我這頭騾子可要點本事”。
我忙接過話頭:“怎么不好騎了?”
“莫說騎,一般人連背上都待不了一會兒。”
“為什么呀?”
“老師,你愿意的話,可以去騎騎?!痹掃€沒說完,他就站了起來,似乎要去牽騾子。
我舉棋不定,最終想試試的念頭占了上風?!澳悄銧窟^來嘛,我看行不?”
他笑笑,往樹下走去,解開韁繩將騾子給帶了過來,順手就把韁繩遞給了我,我一手逮住繩子,一手就去摸騾子的背,在觸及背的一瞬間,它就跳起來了,同時后腿朝后踢,哦,是個不好對付的主。
我也沒理會騾子主人的表情,把韁繩纏在左手上,纏到剛好能抓到騾子的鬃毛上,抓住鬃毛,腳下一用勁,就躥到騾子背上,還沒等兩腿用上力,就感覺臀部處被快速地顛了一下,離開了騾背,落下又騰起,身子就從騾子頭上飛了過去,一睜眼,已落在了地上。幸好地是才犁過的,腳上沒覺得什么,只是左手心火辣辣地痛,一看,掌心處白白的,上面的皮已經被韁繩帶走,連吹了幾口氣也沒管用。
“老師還是有兩下子哦!”知道他在拿我調侃??晌夷苷f什么呢?
“你慢慢犁,我走了?!?/span>
“老師,你沒什么吧?”他在后面喊到。
我沒理他,托著左手自顧自走了。心里卻對騎光背馬有了點心得。
等手好了,我又躍躍欲試,這回目標是盯上馬了。那長長的鬃毛不會讓我失手,至少我這樣認為。
放學后,我在一個較為寬敞平坦的路口,等著那牧歸的馬兒,我就不信騎不上。可馬兒要認生,還沒等我靠近,不是跑開,就是尥蹶子。好不容易有一匹白馬讓我靠近,還算溫順,逮住它的鬃毛,順勢就上了馬背,不過勁用大了,重心不穩(wěn),向右邊滑去,“不好,要落馬了”,心里一驚,右手立時就向馬脖子抹去,可馬已受驚,跑了起來。只能抱著馬脖子了,一條腿還好在馬背上,可另一條腿始終收不起來,側在馬背上的姿勢別說有多難受了,要不是地選好了,我想我玩完了。
風從耳旁吹過,就知馬跑得有多快了,只有聽天由命了。死死地抱住馬脖子,左腳也盡力勾在馬背上,這樣可能身子的重心漸漸向馬脖子落去,明顯的感覺馬緩了下來。我也終于撐回了馬背上,可已經沒了騎的念頭了。從馬背上滑下,勁也散了,一看右腳,回力鞋撕了長長的一條口子,還好沒受傷。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我回到了學校。
從此一心只讀圣賢書,不再有解饞的想法了,日子又歸于了平靜,直到放假。那天收拾好行李,又將學校檢查了一遍,鎖上大門準備要走了。
“老師,你等等”,我回頭一看,是卻扎。他牽著一匹紅馬向我走來,背后跟著落批。
“來,老師,你騎馬回去嘛!”
我已沒了騎的沖動,所以推辭不干,可卻扎就是不讓。
“那次是我不對,不該讓老師騎騾子,這回你要不騎,那就是真生我的氣了?!笨粗钦\懇的樣子,不騎也不是,騎也不是。
這時,落批說話了:“老師,你騎吧,我爸都準備了一早上了,還特意給你上了馬嚼子,你看?!?/span>
盛情難卻,我只好騎上去了,有了兩次的意外,這次特別的順,當然這馬嚼子起了不小的作用,能讓我收放自如了。
終于可以盡情馳騁一番了,兩腳一夾,雙手一抖韁繩,馬兒就跑了起來,視野也開闊了許多,那感覺別提多帶勁了?!暗脙?、得兒、得兒……”就要轉過前面的山口了,“吁”,一扯韁繩,馬兒立時停下,掉轉馬頭,只見卻扎父子還在村口遙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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