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20年08月06日
◎郭昌平
看完這條新聞,其實我們就應(yīng)該知道《康定情歌》的作者不是王洛賓先生了。
老實說,我對王洛賓先生是十分崇敬的。因為他為我國的民族音樂作出了卓越的貢獻,是大家都十分認可的“西部歌王”,他收集編創(chuàng)的民族歌曲在我國有著廣泛的影響,這種影響還不是一代人,而是數(shù)代人,甚至?xí)L此以往。但是我們也必須實事求是,西部的每一首歌不一定都是“西部歌王”的,同理,“西部歌王”不可能創(chuàng)作了所有的“西部民歌”。《康定情歌》就是這一典型的事例。雖然現(xiàn)在尋找《康定情歌》作者的事還沒有塵埃落地,但是通過尋找的所有各種線索,可以基本斷定,這首歌與王洛賓先生沒有關(guān)系。
當(dāng)然我們也應(yīng)該看到,王洛賓先生生前也從沒有說過他是《康定情歌》的作者,或者是收集者。王老先生生前出版的《王洛賓歌曲集》中也沒有收入過《康定情歌》,不是因為王老先生遺忘了這首歌,因為這首歌不敢說超過王老先生的歌,但起碼是可以同王老先生的其它歌曲相比美。在收個人歌曲集時,別的歌曲都可以忘掉,唯有這首歌是萬萬不可丟掉的。所以,這一切只能說明王洛賓老先生生前與《康定情歌》是沒有糾結(jié)的。
從這首歌第一次收入山歌社的《中國民歌(第一集)》開始,當(dāng)時的署名為:編配者江定仙。1948年上海的大中華唱片公司為《康定情歌》灌制的第一張唱片,當(dāng)時的署名為編配江定仙,演唱管喻宜萱。此后再出的唱片,有的就只署名為“西康民歌”而沒有署別的名字。解放后,《康定情歌》若干次地被收入歌曲集或被錄制成唱片,但都是署名為“四川民歌”,少數(shù)的地方加了一個“江定仙編配”,更多的地方是沒有人名的。這一情況延續(xù)了數(shù)十年,沒有人提出異意。我想當(dāng)時四川音樂人提出嚴正抗議,大約就是沿于這一角度吧。
四川的音樂人提出嚴正抗議了,制作唱片的公司也出面解釋了。此事也就了了。不曾想,兩年后有人出來爆料,《康定情歌》的作者就是王洛賓。此時距離王洛賓先生去逝已經(jīng)6年時間。竟然王洛賓先生改編《康定情歌》 的手跡還在這位1953年曾到新疆當(dāng)過解放軍戰(zhàn)士的退休干部手中。這位任輝春老人講的另一點到是一點不假,當(dāng)年中央電視臺第三套節(jié)目確實在播出《康定情歌》時作者署名的是王洛賓,但這些年,這套節(jié)目在播《康定情歌》時不僅署過“王洛賓”,后來又署過“李依若”,再后來也署過“吳文季”、“江定仙”,還曾什么人的名字都不署,只署一個四川民歌??磥硪灾醒肴坠?jié)目為證怕是靠不住的。
靠不住,那就我們自己說。
2002年4月1日成都的《華西都市報》刊出任輝春老人的獨家爆料的第二天,我剛巧到成都開會,看到這篇爆料文章后當(dāng)即就去了報社,講我們情歌故鄉(xiāng)人的觀點。第三天,也就是2002年4月3日,同樣是《華西都市報》的文體新聞版,在頭條位置刊發(fā)了記者杜恩湖對我的采訪稿。這篇文章的標(biāo)題是《研究者郭昌平專程到本報聲稱:“康定情歌”并非王洛賓改編》。稿件不長,原文照登:
“備受關(guān)注的《甘孜日報》在全國范圍內(nèi)重金懸賞尋找《康定情歌》原作者的消息(見本報3月31日12版),引起了許多讀者關(guān)注。1日中午,剛巧從甘孜來蓉開會讀到此報道的郭昌平專程來到本報。郭昌平專題研究《康定情歌》多年,他否認了任輝春老人所謂《康》系王洛賓改編的說法。
郭昌平說:‘我從小生長在跑馬山下,研究《康定情歌》已20多年了。這里,我有大量資料證明《康定情歌》不是王洛賓改編的。那首歌,其實是先在康定藏漢群眾中自由傳唱的,它當(dāng)時不叫《康定情歌》,而叫《跑馬溜溜的山》。跑馬山當(dāng)初也并不叫跑馬山,叫仙女山?!?/span>
據(jù)現(xiàn)有資料表明,《跑馬溜溜的山》的歌詞最早是群眾隨興唱出來的。40年代初,音樂人吳文季來康定采風(fēng),他記錄整理了《跑馬溜溜的山》的原始詞曲。后來,重慶青木關(guān)國立音專的教師江定仙將這首民歌精心編曲整理出來,定名為《西康情歌》,后由當(dāng)時著名的歌唱家喻宜萱在南京演唱,從此此歌走向全國。
郭昌平說,《康定情歌》是康巴藏漢文化精華的濃縮,是中國情歌的典型代表。上個世紀(jì)90年代初,美國向太空發(fā)射人造衛(wèi)星,在全世界精心挑選了10首經(jīng)典民歌在太空播放,其中就有《康定情歌》。他為弄清《康定情歌》的來龍去脈,前年還專程去北京尋找喻宜萱。喻宜萱已是位92歲的老人,她也能證實《康定情歌》確實不是王洛賓改編的。
郭稱,他否認王洛賓改編《康》還有幾個依據(jù):一是王洛賓一生從沒去過康定;二是康定30年代非常閉塞,短短十幾年,《康》不可能那么快就流傳到王洛賓當(dāng)時體驗生活的陜甘邊界;三是,他在康定查找了有關(guān)的文檔資料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王改編《康》的依據(jù);四是,前兩年,王洛賓兒子還來信索要他父親有關(guān)《康》的原始手跡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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