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19年05月17日
◎董祖信
2018年10月的一天,漢源《背夫壯歌》的主要作者李錫東先生打來電話,詢問瀘定境內茶馬古道上的“三大發(fā)現(xiàn)”,問得我瞠目結舌。稍思片刻后,我說:“明代萬歷四十五年三月十一日,在今瀘定縣興隆鎮(zhèn)沈村余土司衙署簽定的調解邊茶貿易糾紛的《萬歷合約》,可算一大發(fā)現(xiàn);其次,應是朱德萬老先生的《背夫日記》,此外再想不起來了。”于是我問老李:“你是聽誰說的?是誰提出來的?”他說: “是聽原雅安市孫前副市長說的?!碑斕欤覔芡藢O前先生的電話,向他請教。他肯定了我前面的兩個回答——《萬歷合約》和《背夫日記》,然后補充了第三大發(fā)現(xiàn)——一百多年前法國人方蘇雅所拍攝的一張背夫運茶的老照片。
我想,一張照片,何奇之有?可稱第“三大發(fā)現(xiàn)”。于是找來這張照片和一大堆資料,照片的拍攝者名奧古斯特·弗朗索瓦,中文名方蘇雅。1899—1904年(任法國駐昆明總領事兼法國駐云南鐵路委員會代表)期間,他由昆明經楚雄,從元謀沿金沙江而上,進入大、小涼山,穿越瀘定橋至康定,再至川藏交界處。沿途拍攝了不少照片,收集在《昆明晚清絕照》一書中。孫光駿先生是個熱心人,知道我要了解有關情況,把他珍藏的《昆明晚清絕照》一書借給了我。書的220頁一張照片上,一群背茶包子的背夫共12人,在一塊巨石下的茶馬古道上打拐歇氣,前面的9人已經提著丁字拐開始動身趕路,后面的3人還將茶包背子放在丁字拐上歇氣。后來,孫前先生送了我一套放大了的照片,看得更清楚。
經過認真觀察、反復仔細閱讀資料和思考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張照片的確算得上“瀘定境內茶馬古道上的‘第三大發(fā)現(xiàn)’”。2004年11月4日至8日,孫前率雅安市政府川藏茶馬古道聯(lián)合考察團,在甘孜州有關人員的陪同下,從雅安出發(fā)途經滎經、漢源、瀘定,抵達康定??疾靾F徒步穿越了大相嶺、飛越嶺、雪門坎等地,實地考察了這條隱藏在深山峽谷中的茶馬古道。兩地的考察人員認為,以雅安背夫文化、康定鍋莊文化為代表的茶馬古道,是萬里川藏茶馬古道最有價值的部分。一條古道牽兩地,雅安康定是一家。(《雅安日報》記者高富華等報道了這件事)在甘孜州陪同考察人員中,有當時的瀘定縣政協(xié)主席孫光駿,他是茶馬古道、背夫文化的愛好者。
2004年11月5日晚,孫前一行剛抵達瀘定縣城,瀘定縣政協(xié)主席孫光駿就很神秘地對大家說:“明天我?guī)銈內タ匆粋€好東西?!钡诙?,他把孫前等人帶到了離瀘定不遠的咱里村溜馬槽。在一個荒坡上,他拿出一張照片,照片上一群背夫打著拐在一塊巨石下的古道邊歇氣?!斑@張照片是法國駐昆明總領事方蘇雅1903年考察川滇鐵路時拍的,被云南人視為滇藏茶馬古道的‘形象代言’,頻頻見諸報端?!保辞懊嫠榻B《昆明晚清絕照》220頁照片。)對照實地場景,孫光駿讓大家仔細看,眼前灌木叢生、荒草萋萋,在一塊巨石下,隱隱約約有一條古道向前延伸,場景與照片略有相似。
這時,孫光駿先生一手拿著照片,另一支手指著山坡上的大石頭對大家說:“你們看,這張照片是不是在這里拍照的?”經他這一指點,大家恍然大悟,“哦,原來真是這里。”——滇藏茶馬古道“瀘定照”,讓眾人皆驚。盡管古道荒蕪,荊棘叢生,但山形沒有變、巨石沒有變、巨石下曲折蜿蜒的古道和方向沒有變。寫到這里,我離開電腦,打電話咨詢了云南省茶馬古道知名專家后得知:云南運往西藏的茶是圓形餅狀,不像輸邊雅茶呈方體長條狀。
瀘定境內茶馬古道上有趣的“第三大發(fā)現(xiàn)”——溜馬槽古道上,運茶到康定的背夫(方蘇雅拍攝)。發(fā)現(xiàn)人:求真務實的孫光駿先生;提出人:是前雅安市孫前副市長,曾任過瀘定縣委副書記。把這一問題的原委搞清楚后,我才撥通了李錫東先生的電話,回答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