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18年04月08日
■騫仲康
康定境內(nèi)流經(jīng)的大渡河,下魚通再下游,好長一段,是瀘水。水對應(yīng)于夾金山下闋的蘆山,這一帶世居的古人是盧汝。盧汝又稱魯日或呷魯,世人就多少熟悉些。盧汝與大相嶺中的土著,今識別為藏族。瀘定設(shè)縣以前,該方或?qū)俦R汝人氏一度的繁衍地,叫安盧壩。昂礱是藏語對其又一叫法,而漢語蜀方言,叫成了安樂壩,地名本來就是被人叫的,隨叫。
從下魚通冷竹關(guān)延至石棉大傳彎都算瀘水,一并安順場。蘆山高瀘水長,高及昂州烏粟、磨西麼嶲,遠及清溪化林、九襄富林,都有深沉厚重、豐富多彩的鄉(xiāng)土歷史底韻。先秦東周,古笮都,領(lǐng)青衣。漢朝于當(dāng)?shù)卦O(shè)牦縣犛郡,后又置兩都慰,一治青衣主漢人,一治牦牛主外羌。永嘉后,成漢時,仍為牦牛主。足見往古,瀘水以西的喀木康巴文化就隔河與古蜀文明有所交道了。到打箭爐廳建廳之初,并無瀘定縣,實有安盧壩。歷朝招討、安撫、宣慰、土官等使司常設(shè),并與長河西、寧遠關(guān)糸密切,幾成一體。建打箭爐行政廳以來,及至康定府、康定縣,瀘水出處更成了西爐的東方門戶。爐城經(jīng)瓦斯溝涌來的雪浪,也叫小瀘水不叫爐水。
瀘水,上涉長河壩下索子汗牛幾處溜渡,包括烹壩、船頭、紫牛、沈村幾處舟渡,算小渡。石棉大轉(zhuǎn)彎往下,渡口大些,才叫大渡河,具體指漢源到樂山一闋。大渡河再下到宜賓,又叫沫水了。瀘水上游,是魚通河,再上是歐曲,歐曲居嘉良夷,分支金川,另成一境。歐曲北接朵柯河與麻柯河,這是安朵的世界了,兩河都屬其源。上述全程,叫長河。
瀘水東出經(jīng)嘉州舫,嘉州樂山,或也屬盧州,匯正經(jīng)名份的盧州。故,盧汝與僰人自古為鄰。瀘水畔,嘉慶河壩是官種漢人的家。一帶原住民眾多,紛紛向化,即成土籍漢人。
瀘水以東多唐朝的羈摩州,凡百有五十又六,其中盧州,又含好幾個土州,盡處于流變中。靠西摩崗嶺,重疊著麼嶲人氏的磨西古鎮(zhèn),延至貢嘎木雅的莫溪溝,絳地十八麼的部份,都算同一回事兒。當(dāng)然,與盧汝同處一方的,是尼木雅的東區(qū)雅薩、雅昂。一并笮都北上的罟笮,也分布出笮威笮道笮里于瀘水流域。古蜀西遁的獨蜀,亦以多續(xù)名義落住瀘水河壩。難怪史家一眼就看出這兒是河?xùn)|六番故地。眾多古氏聚成人窩窩,牽出民族大走廊,匿藏起地腳人文,西北散羌,西南雜夷,盡分布瀘水流域。相安共處。
其實,瀘水穿蘆山,山深,蘆山是廣意的山名,涉及到了麼崗嶺和馬鞍山,古老零關(guān)或靈官就在這一帶。向西,零關(guān)道始于此。高山二半山間,有嵐安,處天高皇帝遠之境,原住烏粟人氏,遠及木雅伍須。烏粟土著人文潛得深。烏粟是先于盧汝生息在當(dāng)?shù)氐母呱睫r(nóng)戶,盧汝、罟笮人等進入長河游山轉(zhuǎn)耕時,烏粟已經(jīng)定居當(dāng)?shù)亟炅?,山農(nóng)食三色天粟,又以烏粟為貴。他們最是和蕃巴不同的藏族,和羌族殼殼不脫的藏族,烏粟親和盧汝,與鄂羌等眾土方人氏,共構(gòu)為魚通哇。他們自古以牦牛王動靜是瞻。設(shè)瀘定縣后,仍歸打箭爐廳或康定府,故嵐安、安盧壩,都屬大康定或康巴概念,一并長河的這闋瀘水。
瀘水畔,高山上,是烏粟的祖祉嵐安。怕澇不怕旱的山凼凼,玉米地底下埋藏著漢朝的遺址,設(shè)治昂州。南北朝,中華民族大交流,于此也不例外。唐蕃時代,嵐安上下曾設(shè)安上縣、大渡城,沿瀘水且設(shè)中川、會野、羅巖、上貴、米川、葉川、嘉靖、當(dāng)馬等若干州,羈縻于中央朝廷。這些州,對應(yīng)今天的,就是兩個鄉(xiāng)三個村范疇,卻又是各個獨呈的古氏養(yǎng)息地。拿康話說,都是些‘嶺’,袖珍型圜閾,史出嶺蠻三王,有名。無名的,又何止十王八王。宋朝,雖說趙氏皇帝以玉斧在版圖上劃大渡為界,言化外之地,莫非王土,存而不論,然而每有東岸守邊兵士,越河耕種西岸蕃田,以分秋色,卻是實況。元朝以來,即在瀘水設(shè)有營盤道,從此,涼風(fēng)尾子牽著明朝嵐安茶司故事。滿清,先有化林縣后有瀘定縣,接著,洋人教堂也擠進來。以至于,舊門枋標著蘇維矣政府史跡,這就是歷史,由瀘水所書寫。
盧汝的瀘水畔,月亮河壩豹花灘都處險。宋朝末年,西山道接上了蒙古、霍、朔等北漠眾鐵軍南下的驛道。然而,這里飲人血擱馬蹄的山石,這里咬人手扯馬尾的棘草,讓草地騎兵‘達瑪’望之生畏,不敢深入。瀘水因茲少了一些兵災(zāi)。到明朝初,鐵木氏后裔反而隱匿于此,起著安寧西陲邊遠的積極作用,歷史造成的事實,說怪也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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