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23年02月09日
◎崔安寧
在冰冷的冬日里,沒有什么是比爐子更令人懷念的了。
用鐵做成的爐子,在農(nóng)村是最常見的。那時的爐子,燒的不是蜂窩狀的煤球,便是不規(guī)則的煤塊。
雖然與爐子共事的伙伴不同,但它們的點燃方式,卻是相同的。廢紙與揉碎的玉米芯,在火柴的指引下,給空蕩蕩的爐膛帶來了陣陣的火苗。隨后,不同類型的煤剛一入場,爐膛的火苗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。很快,爐子就燒好了。而這個全過程,被窗外的煙囪邊抽著黑煙,邊記錄下來。
爐子燒好,不僅煙囪知道,冒著風雪來吃飯的食客也知道。那時,我家開了一個粥鋪,爐子與一口大鍋談起了戀愛。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戀,注定是甜蜜的。無論它們熬出來的是清香的大米粥、金黃的小米粥,還是美味的八寶粥,都藏著一股愛情的甜蜜。而這份甜蜜的味道,既溫暖了饑腸轆轆的食客,也寬慰了風塵碌碌的路人。
雖然爐火熬的米粥,是安慰風塵旅客的甘甜美味。但一壺醇香濃厚的黃酒,是爐火熬給父親的溫暖。傳了幾代的老式燙酒壺,不僅是黃酒的老搭檔,還是熬酒的最佳容器。
熬好的黃酒香氣四溢,味道甜美,讓人回味無窮。每日中午,母親總會為父親熬一壺這樣的黃酒,我看著風塵仆仆的父親,一臉滿足地品著黃酒的模樣。讓我不禁想起唐代詩人韋應物,他曾說過:“我有一壺酒,足以慰風塵?!蔽蚁氩贿^是此情此景吧。
如果香氣撲鼻的黃酒,是爐火為父親打造的私人訂制。那么爐灰里的烤紅薯,則是母親留給我的甜蜜。
每天我放學后,母親總會用火鉗在煤灰里,為我取出幾個烤紅薯。那雙被凍瘡和色斑爬滿的雙手,不停地拍打著煤灰,并迅速剝開紅薯的外衣。沒過多久,流著金黃色蜜汁的烤紅薯被母親塞到了我的手上。而母親那雙被歲月打磨的雙手,還在剝著滾燙的烤紅薯。與我而言,烤紅薯里藏著的不僅是甜蜜,更是無盡的愛意。
鐵爐看起來,既簡陋,也粗糙。可小小的爐膛內(nèi),卻藏著熊熊烈火,它溫暖了所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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