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20年03月16日
◎高亞平
人心里擱著事兒就急,一路上,何遠把車開得飛快,好幾次,險些和迎面開來的車撞上。惹得對方車上的司機破口大罵,他也不顧。急死絆活的一通猛趕,下午一點剛過,何遠終于把車子開進了南山市公安局城南分局的大門。他停好車,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到三樓,剛到鄭重辦公室的門前,門已打開了。原來,他一進分局大院,鄭重已隔窗看到了他。
鄭重關上門,抱歉地說:“事兒急,你正給老爺子辦喪事,便把你叫回來了,實在對不起。改日我到老爺子的墳頭,給老爺子多燒些紙錢,請他老人家原諒。”
何遠不說話,只把探詢的目光投向鄭重。
“戴所出事了,檢察院已把人帶走,估計回不來了。”
何遠的嘴巴瞬間張成了一個O字。
“分局黨委決定,讓你臨時代理所長。”鄭重說,“咱們是老同學,不來那些虛套子,你知道的,常寧路派出所是一個大所,有 幾十號人。戴所出事后,本應由教導員王力代理。但分局從工作上考慮,還是覺得由你干更合適?!?br/>
“我能行嗎?”
“扶正竿子,只要辦事公道,我看能行?!?br/>
“戴所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“甭打聽,以后你就知道了?!编嵵卣f,“估計你還沒有吃飯,走,我請你吃飯。想吃啥,老孫家羊肉泡饃咋樣?”
“都行!反正我也沒胃口?!?br/>
“下午分局領導就去所里宣布?!编嵵剡呎f邊鎖上門。下樓,倆人向街上走去。何遠一路上默不作聲,顯得心事重重。
盡管鄭重守口如瓶,可下午一到所里,何遠還是很快就知道了所長戴奎出事的原因。
說起來已是三年前的事兒了。常寧路派出所轄區(qū)有一家省上的外貿企業(yè),因為前幾年國家政策的原因,企業(yè)確實紅火過一陣子,也賺了好多錢。偏偏這家企業(yè)的老總侯總是個吃喝嫖賭的主兒,仗著有倆臭錢,鬧騰起來沒有個顧忌。在公司里公開聚賭,還肆無忌憚地把小姐帶回公司的賓館嫖宿。公司職工看不過眼,便舉報到了派出所里。戴奎一看,這猴兒實在鬧騰得不成樣子,牙一咬,使勁搗搗吧。所長一發(fā)話,管片民警也便上了心,于是,三天兩頭的,侯總便被拎回所里處理,可著勁兒罰款不說,很多次,干脆就直接扔到候問室,讓他和犯罪嫌疑人為伍。侯總開始還找人,到處上竄下跳地告。戴奎也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,你越告,我收拾得越厲害。最后,侯總實在被收拾得繃不住了,便下了軟蛋,托人跟戴奎捎話,要和戴奎修好。起初戴奎不理,可架不住所托之人反反復復地打招呼,再說,所托之人也是分局的一個副局長,有個有一有二,沒有個再三再四,總得給領導一個面子啊。這樣,由侯總做東,相約著在一塊兒吃了一頓飯。飯桌上,幾杯老酒一喝,借著酒遮臉,侯總說了以后請戴所關照的話,戴奎也順坡下驢,倆人就成了哥們。此后,侯總嫖娼賭博,民警礙著戴奎的面子,果然不再過問。當然,侯總也是一個識相的人,也不似過去張狂,干這些事兒,也知道遮人耳目,找一個僻靜的地方。此外,投桃報李,作為對戴奎的回報,隔三岔五的,侯總也對戴奎有所孝敬,有時是幾條煙幾瓶酒,有時是幾件高檔衣服,至于逢年過節(jié),那就更不用說了,送物送卡不說,還會送上一筆錢。錢數(shù)也不等,少則萬兒八千,多則五、六萬元。這些錢,戴奎也不敢獨吞,自己拿上一些,但大部分還是留到了所里,給大伙兒辦了福利。千不該,萬不該,侯總單位蓋房,戴奎聽說,也向人家索要了一套。盡管房子不大,是兩室一廳,但也價值好幾十萬元。戴奎竟沒有給人家錢。這事若侯總不出事,過個三年五載,也就無事。偏偏這幾年公司不景氣,加之侯總捅下的窟窿太大,公司經濟日漸拮據(jù),職工發(fā)不出工資來,又是上訪,又是上街堵路,公司的主管上級坐不住了,派工作組一查,侯總那些爛事便被一下子抖露出來,自己進了班房不說,順帶著把戴奎也送進了班房。檢察院說戴奎是利用職務之便,收受賄賂,勒索貪污。(未完待續(xù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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