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18年10月19日
◎阿戈青麥
單位通知明天要下鄉(xiāng)去,當晚簡單準備了筆記本、相機等用品。
七點出發(fā),途遇改擴建國道修路,車輛緩慢前行,車后揚起長長的塵土。
約摸半個時辰的顛簸,便分道進入通鄉(xiāng)油路。山勢漸陡,道路崎嶇,但很坦平,貧瘠土地上特別耐旱的荊棘叢生在路邊,陽光炙熱地烘烤著大地,泛起的氣浪撩撥著蟄伏已久的植株,紛紛揚絮滋條,綠滿枝頭。薔薇花開,野丁香蓄積能量含苞待放,一絲空氣飄進車窗,散發(fā)淡淡幽香,這是高原山區(qū)十分尋常的野刺花。
我們同行幾人中,經(jīng)歷各有不同,術(shù)業(yè)也并無旁通,同室共事,總還是有不少擺得攏的話題。盤桓在山間的道路蜿蜒著伸進云端。車窗外道路兩側(cè)已由荊棘變成了翠綠的落葉松樹、冷杉、云杉、鐵杉樹等,溪流也清澈見底,常識告訴我,快要進入林區(qū)了,可以觀賞期待已久的杜鵑花了!
還是女同事天性眼尖,在我們談興正濃時,剛剛還沉睡的她顯然是抑制不住內(nèi)心地激動之情了,大聲呼叫著:杜鵑花,杜鵑花!映入眼簾的一簇簇花朵,有白色,粉紅色,紅白相間,白得純凈,紅得艷麗,縷縷微風和徐徐拂來,杜鵑花一株株嬌羞地嵌入綠綠的森林中,花色不算繁多,但卻恰如其分地在當季綻放在此時此地。
鏈接百度,延伸對杜鵑花的深入了解。
杜鵑花,又名映山紅、山石榴,為常綠或平常綠灌木。相傳,古有杜鵑鳥,日夜哀鳴而咯血,染紅遍山的花朵,因而得名。杜鵑花一般春季開花,每簇花2-6朵,花冠漏斗形,有紅、淡紅、杏紅、雪青、白色等,花色繁茂艷麗。生于海拔500——1200(-2500)米的山地疏灌叢或松林下,為中國中南及西南典型的酸性土指示植物。
駐足良久,看罷朝陽中吐出花蕊的杜鵑,虬曲的樹干經(jīng)風見雪,愈發(fā)盎然!我們坐上車,迅疾趕往村子,去迎接新的一天的工作。
下了一個通夜的雨,清晨七點出發(fā)時,霧朦朦的天空中猶還飄灑著如絲的細霏。
今天一名經(jīng)營葡萄酒莊的外商要前來考察葡萄基地,為了示以尊重,我們早早趕往瓦卡鎮(zhèn)。雨天的道路恰似洗滌過一般干凈濕潤,車窗外靜謐的景象特別符合心境。因是首次在工作上與“老外”打交道,多少還是有些忐忑。
在氤氳的晨色中,順江而下,右側(cè)的江水渾濁激流,震吼得聳立千仞的峭壁更顯剛勁。田地間苞谷舒展的狹長葉片上淌動著晶瑩的露珠,茁壯向上的莖桿貪婪地吮吸著天公恩賜。雨天神清氣爽,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。
我們一行沐雨踏勘了線路,之后就近在一處農(nóng)戶家中等候客人從鄰近縣上趕來。期間各自心里盤算著這一特別的接洽。
可能是文化上的差異,慣常的接待當然是要將主賓雙方的行程及途中抵達地點預(yù)先一一相告,但這一次,電話里除了知曉客人已從鄰縣出發(fā)之后,在很長時間內(nèi)便杳無音信。使得我們非常焦急,又不便冒昧去驚擾,只有靜靜等侯。
已是午后三時,電話打來,客人已過奔子欄。我們迅及趕往交界路邊迎侯他們。遠處駛來一輛布滿塵土的越野車,見我們車輛示意應(yīng)急燈,并一字排開的架勢后,對方打開車門,高鼻梁的老外率先興沖沖朝我們走來,身邊跟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士。待女士抵達,見我們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老外,無奈從何交流時,她主動報了家門,順勢把老外作了一番介紹。方才知道老外叫邁克森,地道的西洋名。
正如影視里所見老外的舉動,邁克森聳肩鼓起濃眉藍眼,滿臉的絡(luò)腮胡盡現(xiàn)出旺盛的荷爾蒙激素,他嚷嚷著要我們帶他下地去看葡萄生長情況。行至田邊,見有葡萄樹叢,邁克森毫不顧及同路主人,只看他大長腿健步如飛,狂奔而去,嘴里講著嘰哩呱啦的外語,翻譯略顯年邁,神態(tài)疲憊。跟上邁克森時已氣喘吁吁。邁克森一會兒手摘葡萄葉,一會兒鉆在密叢中撥弄莖藤,又或低頭仔細探究葡萄果實疏密,翻譯說邁克森想了解海撥、土壤、栽植時間、轉(zhuǎn)色期、病害防治、采摘時期、日照時長、降雨量、平均氣溫等等專業(yè)參數(shù)。前后近一個時辰的搗弄,他終于停歇下來,斜靠在葡萄架上,透過邁克森饑渴的眼神,迫不及待要求我們給出答案。
征得邁克森應(yīng)允,我們一同驅(qū)車前往70公里開外的因都壩。面對成片的葡萄地,他顯出異常的興奮,例行公事畢,他對此處未曾遭受無機物侵襲饒有興趣。我們還盛情邀請邁克森參觀了扎西尼瑪農(nóng)酒莊,這時,商人的機敏睿智盡現(xiàn),像是要把整個與釀酒相關(guān)的數(shù)據(jù)都想問個明白。我們外行單從舉杯這一握姿就足可見邁克森對葡萄酒的親疏。邁克森握住杯身下端,嫻熟地晃動酒杯,不時優(yōu)雅地品啜起紅酒,他的確找到了感覺,像是回到家里一樣自在,如入無人之境,來回穿梭在作坊里,一頭扎進對酒故事的探尋中。末了,難得地豎起碩大拇指,連聲贊道:“verygood!”